刚才无意间读到一篇关于上海当年“民办小学”的文字,立即联想到自己儿时就读的小学就与民办小学有关。
1950年代百废待兴,上海涌现出许多所民办小学,一些家庭妇女走出家门,克服各种困难,成为民办小学教师——有沪剧《鸡毛飞上天》为证。
(资料图)
这些民办小学大多校舍简陋,有时候一栋小楼、一排民房就是一所小学,故被人们称之为“弄堂小学”。
后来,为了提高教育质量、改善办学条件,民办小学大多与附近公办小学合并,原校舍若条件稍好便作为合并后小学的分部,安排某些年级集中授课于此。
1974年春,我进入小学读书,母校叫虹口区欧阳路小学,是一所设施简陋的公办小学,校园被大片低矮民宅包围。
一栋二层老式住宅便是教学楼,校门就开在楼下,对着一条通往欧阳路的巷子;楼下是相邻的4间教室,最里面有一间极为狭小的体育用品收藏室兼广播室;大门通道左侧有外楼梯通向二楼,从外到里依次是教师办公室、油印室、教导处、校长室兼会议室;外楼梯左侧有一间后来搭建的平房充作音乐教室,与之垂直的是一排带回廊的平房教室共4间,音乐室与平房教室之间的夹角处搭建了厕所;操场是泥巴地的,操场东侧墙根是一座水泥司令台,其西侧靠近教学楼的地面是一体育课跳远用的沙坑;因操场狭小,每天早上只能按班级轮流出操,其余班级学生在教室里做室内广播操。
到了小学二年级,我们班被安排到位于欧阳路吉祥路口即上海电子管二厂南侧的原欧阳路二小校园上课。
二小校园更小了:一排坐北朝南的平房,距离欧阳路上坐西朝东的校门最近的第一间是教师办公室,其余几间便是教室,司令台在这排平房尽头正对着校门,其后是一间库房;校园沿吉祥路侧围着篱笆墙,教室前的空地就算是操场了。
整整2年,在这里上学,只有每周的音乐课会排队到相距200米左右的总校去上,那里的音乐教室里有一架断了两三根琴弦的破钢琴。
后来,听祖母和其他同学家长聊天,方知欧阳路二小解放前是贫民教养所,解放后成了民办小学,而教我们体育的杨佩兰老师曾是民办小学校长。
杨老师原是香烟桥路一小业主家的少奶奶,解放后与另外几名家庭妇女一起创办了这所民办小学。据说,当年她曾多次递交入党申请书,因家庭成分和被认为“喜欢自我表现”始终未能如愿。在二小并入欧阳路小学后。她成了一名普通教师,和欧阳路小学的汤宜霖老师一起承担起全校各年级的体育课教学任务。
印象中,这位杨老师工作极为卖力,但也确实挺喜欢出风头的,不像汤老师那般恬淡。
四年级时,我们班回到了总校,再也不用两边跑着上课了,就这么一共读了三学期的四年级,因为改秋季班了。
升入五年级时,欧阳路小学和四达路小学合并了,后者办学条件要好得多,是抗战胜利后利用被没收的原日本男子高等学校校舍的一部分兴办的,叫中正中学附小。解放后中学停办,在其校舍上建立了上海电子管厂,附小则更名为虹口区四达路小学。
第一次踏入四达路小学的校园,觉得真大也真美!
校门内外,是条很短的弹格路,两侧种着梧桐树,还有矮冬青树环绕;进入校门左侧是一排坐西朝东带回廊的平房教室,回廊长到仿佛总也走不完;每间教室两侧是一扇扇钢窗,所以里面光线比欧阳路小学那同样带回廊的平房教室要亮不少;校园深处更有一栋坐北朝南的新建三层教学楼,当时觉得很是气派。
当然,对来到四达路小学上学感到最开心的地方是,从这里到祖父母家走路都用不了2、3分钟。
在四达路小学度过了一学年,第一学期在平房里,第二学期在新建教学楼里。
五年级时的班主任叶文琴老师来自欧阳路小学,总鼓励我们不要自卑,要勇于同原四达路小学的同年级班级展开学习竞赛。
我们那个班也很争气,后来沈斌和费敏同学考入复兴中学,夏雷民、夏宇峰和朱恩青同学考入虹口中学,刘萍、罗滨同学考入北郊中学,顾伟文同学和我考入58中学,共9名同学考入市、区两级重点学校,重点学校升学率超过了原四达路小学同年级的那个班级。
我觉得,我们班取得好成绩,应归功于班主任叶老师,她是老高中毕业生,因某些原因未圆大学梦想,就把希望寄托在学生身上,平时对我们的要求极为严格;也要感谢副班主任黄老师,他是中师毕业生,讲课深入浅出很是生动,愣是把枯燥的数学课上成了不少同学的最爱;还要感谢英语老师吕老师,她出身富裕家庭、教会高中肄业,曾是欧阳路二小教师,后改行教起了英语,那一口字正腔圆的英语发音放到现今上海小学英语教师里也堪称一流。正是这些老师的辛勤努力,才让我们这些“下只角”的孩子们爆发出学习热情,得以考入较好的中学深造。
几十年过去了,我始终难忘这几位老师,很感激她(他)们。
......
大约10多年前,曾路过故地。欧阳路小学原址成了上海市虹口区青少年科技活动中心,当年的破旧校舍已被一栋米黄色现代化大楼取代;200米开外的欧阳路二小原址成了一座变电站,再也找不到一丝原来的踪迹了;只有四达路小学还在,也已更名为虹口区第三中心小学分部了。
岁月几十载,世事沧桑,但对儿时入读小学的记忆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将永驻心间。